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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  蓝芊昑盯着飒雪,惊愕、⾼兴之际还摘不清楚她的包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飒雪嘴里的。

 “飒雪,这包袱是你找到的吗?”她直觉认为,一定是飒雪天资过人,找到了冷霏逸蔵匿包袱的地方。

 但飒雪却嘶鸣了一声,摇了‮头摇‬。

 “啊?不是你找到的?那——”蓝芊昑愣了一下,瞬间明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”

 “是你将包袱蔵起来的,对不对?”她脸⾊一沉,刚寻获包袱的喜悦一扫而空。

 飒雪认错似的瞧着她,哀鸣了几声,前脚跪了下来。

 “你倒知道错了。”蓝芊昑见状,怒气顿时消了

 她知道飒雪将包袱臧起来并无恶意,只是纯粹想跟她闹着玩,可是它嫁祸于人这件事就实在太过分了,如果不好好数落它一顿,难保它不会再犯,

 “你呀!怎么这么不懂事?你看,不但害我误会了人家,还将人家打成重伤,若是有什么万一,怎么办?下次…不对,没有下次,千万不可以再这样胡闹了。”

 飒雪听了,如获大赦,连忙点了点头。

 蓝芊昑⽩了飒雪一眼,尽管心里面早偷偷地原谅它了,可表面上仍得装出一副余怒未息的模样。

 飒雪见蓝芊昑股⾊不佳,以为她还在生气,鬼灵精的它为了将功赎罪,立刻用嘴将包袱‮开解‬,费力地咬着紧裹着画轴的“布”

 蓝芊昑瞅了飒雪一眼,忍不住笑骂道: “刚才我说的话,倒全让你听去学去啦!”

 但见飒雪的口⽔滴得整个包袱都是,她轻叹了一声,不再故作冷淡,赶紧过去“收拾善后”

 走近一瞧,蓝芊昑才发现,裹在画轴最外面的那层本不是什么布,而是一条薄毯子,莫怪…莫怪之前她背着包袱的时候会觉得重了。

 原来,燕犊田为料定蓝芊昑独自上路—定会下雨,在帮蓝芊昑收拾包袱的时候,索偷偷包了条毯子在包袱里面,好让蓝芊昑避雨的时候,不会受寒。此刻看来,燕焱的多事倒是成了件好事,让冷霏逸受惠了。

 “真是歪打正着。”蓝芊叶拎起那条毯子,暗自觉得好笑,她将毯子抖了抖,又拍拍沾在上面的灰尘后,才拿去盖在冷霏逸⾝上。

 “嗯?”冷霏逸有所察觉,微微睁开了眼睛。

 蓝芊昑向他疑问的目光,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后,才道: “刚刚我说过,如果找到了包袱,便要拿裹观音画的布来让你盖着,我可不想说话不算话哦!”除了替自己找台阶下外,她的口气也一百八十度转变。呃,谁让不查清楚真相就动手打人的人是她?

 冷霏逸默然瞅着她,—句话也没说。

 蓝芊昑被他瞧得浑⾝不自在,赶忙别过头去。一想到他必定还在气恼她,她竟觉得难过起来。

 她难过什么?扪心自问,她安慰自己,一定是因为太內疚,才会造成这样不止常的情绪的。

 为自己的不正常情绪找到原因之后,蓝芊昑释怀多了。注视着他,她语气十分不自然地说道:

 “我知道—切都是我不好,是我不该没问清楚就、就…哎,反止你放心,我一定会负责将你的伤势治好的。”

 自从当上碧⽔堂主,她还没这么低声下气地向人道过歉呢!真是让她一下子不能适应,别扭极了。

 冷霏逸回视着她,目光像是能看透人心般的清冷深邃。其实,方才蓝芊昑和飒雪的“对话”他都听见了,他的武功虽失,敏锐的听力可没丧失,只是,要不要这么快就原谅蓝芋昑,可得视他的伤势复原情况而定了。

 蓝芊昑见冷霏逸的脸⾊并没有“由转晴”的迹象,柳眉一蹙,原本平和的语调又⾼昂了起来:

 “喂,错的人虽然是我,但我也很有诚意地道歉加弥补过错了,你可不能这么小器,一直记恨在心!”要是之后他以这件事为要挟,要她答应这答应那,那怎么行。

 正好,趁着他现在不便言语,她却可以畅所言的优势下,她索先求得他的原谅。

 “哪,你没说话就是默认喽!不准记恨。好了,我不吵你了,我就坐在你⾝旁陪你,好注意你的伤势是否有好转,这样够义气了吧Y”

 说完,她果真不再搭理他,径自在他⾝旁坐了下来。

 冷霏逸一旁听着,虽然依旧保持沉默,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。他笑什么?

 笑她凶悍,也笑她蛮横,更笑她慧黠哪!

 蓝芊昑坐在冷霏逸⾝边陪他,闷上心来,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,直到—阵阵轻微的呻昑声传来,她才突然惊醒过来。下意识地,她立刻转⾝去察看是不是冷霏逸怎么了…

 “哎,这么烫!”她伸手在他额上轻触了一下,感觉像火烧似的,肯定是着凉了。

 她急忙掏出怀里的小锦囊,翻找着丹药, “芙蓉粉、消炎膏、紫云丹…”

 出外保镖,她—向都会随⾝携带各式各样的丹药或药膏,以免在前不着村、后不着店的地方受了伤或生了病却找不到大夫医治,这也是她娘佟香凝临行前特别耳提面命待的。

 蓝芊昑找着了专治发烧的⽩虎丹后,立刻取了颗让冷霏逸服下,但她想了一想,又觉得不够妥善。

 “发烧得要出几次大汗才会好,我若是运功帮他驱热、助他出汗,应该烧会退得比较快。可是,一来他没有武功,二来又被我打成重伤,若是我贸然运功,不知道他能不能得住,嗯…”她站起⾝,来回踱着步,思考着该怎么做,才能让冷霏逸不再受寒而又能出汗的办法。

 飒雪见她走来走去的,心里觉得很奇怪,调⽪心一起,也学着她晃过来又晃过去。

 蓝芊昑有些不悦地⽩了它一眼,轻声斥道: “飒雪,安静一点,我正在想事情…”

 话说了一半,她瞧着飒雪,脑中突然有了主意,双一抿,她坏坏地笑了笑,拉着飒雪来到冷霏逸⾝边坐下。

 “飒雪呀,要不是因为你爱恶作剧,他也不会被我打成重伤,现在他因为伤势重⾝子太虚,加上天气冷雨⽔冰冻,发烧了、可怜得紧,看他这样受苦,你要是能帮他却不帮他,就太没良心了。”

 飒雪专心地听着,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。

 见劝说有效,蓝芋昑信心大涨,又继续道: “所以,你让他枕着你睡,一个晚上就好,如何?”

 “嘶——”飒雪呜叫了一声,设点头也没‮头摇‬,似乎在考虑…

 “唉,他会变成这样,你得负一半的责任,不许再任了。”蓝芋昑板着脸,向它施加庒力。

 飒雪听了,很无辜地低鸣了几声,终于点了点头,

 蓝芊昑在他头上轻抚了几下以示赞许,便将冷霏逸扶了过来,让他趴在飒雪⾝上,又替他将毯子盖紧了些。

 不过,顾虑到冷霏逸纯粹盖着毯子并不能达到出汗的效果,蓝芊昑思索了一卜。索用毯子将冷霏逸裹起来,然后又菗出一块裹画的布来当绳子,在冷霏逸的⾝上打了个死结。反正裹画的布那么多层,⾜够防了,单单少了块布,并不会有什么差别。

 “嗯,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。”蓝芊昑瞧着飒雪和冷霏逸, 十分満意自己想出来的妙点子和杰作。

 现在,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,他能不能快点好起来,就看他自己喽!

 “喂,你别死、你别死啊!大夫,你帮我救他、你帮我救他!”蓝芊昑伸手要去拉那位大夫的手,却扑了个空,猛地从梦中惊醒。

 她瞪视着前方、嘘了—口气,举袖揩拭额间的冷汗,还好,一切只是个梦而已…

 “做噩梦?”

 “你醒了?”蓝芊昑和冷霏逸异口同声地说道,瞧着彼此,两人第一次相视而笑。

 其实冷霏逸早醒了,在发觉自己不但烧退了、而且还有个飒雪让他当“枕头”的情况下,他心里是有那么点感动的。

 起码蓝芊昑没给他呑颗丹药便放任他自生自灭,是不是?

 再说刚刚蓝芊昑做噩梦的时候,他本来是想将她摇醒的,只是蓝芊昑不知道怎么弄的,竟然用条毯子将他裹得像粽子一样紧,害得他本动弹不得,想帮她也无从帮起。

 “这毯子…可以帮我‮开解‬了吗?”他瞅着她,俊容显得有些窘迫。

 “哦。”她強忍着笑,伸手覆上他的额头, “烧退了,当然…”她话没说完,又突然住口。她本来是要说当然可以的,可是转念一想,他⾐服还没⼲,如果不裹着这条毯子,那岂不是要⾚裸着上半⾝…

 那、那怎么行?

 ⼲咳了一声,她改门道: “当然不行,人家说⾼烧刚退之人,最忌保嗳不⾜,二次着凉,所以你暂且忍一忍,等会儿我生个火,帮你把⾐服烘⼲,届时你再替换。”

 “好吧!”冷霏逸见她说得诚恳,姑且依了她。其实从她忸怩的模样看来,他隐约也猜着了她的心意。

 “喂,你真的…”

 “冷霏逸。”他可不想被她一直喂啊喂地叫唤。

 “冷霏逸,你真的没有武功啊?”不知为何,她始终觉得他这⾝体魄不像是砍柴或做工练出来的。

 再说他那张俊俏的脸,一点儿也没风吹⽇晒、吃苦耐劳之后所留下来的痕迹嘛!

 冷霏逸自嘲似的扯一下,盯着她,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: “原本有。”

 “原本有?”蓝芊昑听了,—双美眸瞬间瞪得二倍大。那么他被她打成重伤的事究竟是真是假?

 冷霏逸移开⽇光,原本晶亮的眸子瞬间,黯淡了下来: “我的武功被封锁,无法施展。”

 “你的武功被封锁?”蓝芊昑诧异之余,突然想起爹爹曾经跟她说过,江湖中传言“锁金炼脉”这功夫可以封锁人的筋脉,阻碍习武之人运功,中此招之人,虽然不会伤及命,短时间內却无法再施展武功了 。

 这对习武之人来说,可是比死了还难过。一思及此,蓝芊叶脫U道: “难道你中了锁金炼脉?”

 冷霏逸一听如遭电击: “你知道这功夫?”

 “我爹告诉过我。’’

 “哦?”他表面強装镇定,內心却已动万分,既然她的⽗亲知晓锁金炼脉这功夫,或许,她的⽗亲知道‮解破‬的方法!

 “敢问令尊是…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,免得她多作联想。

 “我爹?”蓝芊昑将双臂环在前, 十分引以为傲地道: “我爹就是‘前’碧⽔堂主蓝吾君。”

 “蓝吾君?那你是蓝千昑?”现在冷霏逸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蓝芊昑说话都带点命令式的语气了。

 “你晓得我?”蓝芊叶柳眉一挑,难掩得意,她目前最大的心愿,就是让碧⽔堂的声誉凌驾似⽔堂和清⽔堂了,她要向爹爹证明自己是真的有能力接掌碧⽔堂的。

 冷霏逸蔵起纷的情绪,淡然一笑: “在烟云川一带,谁没听过麟风门、似⽔堂、清⽔堂和碧⽔堂?”

 “那倒是。”蓝芊昑自负地抬⾼理巴, “不过,我爹爹云游四海去了,目前并不在碧⽔堂中。”

 察觉到他似乎非常失望,她微微一笑,又安慰他道: “放心吧!虽然我爹爹不在堂里,但是我们门主说不定有办法。”

 奇怪的是,她竟不忍心看到他十⾜落寞的样子。

 冷霏逸一听,眼中重燃起一丝希望: “你是指窦鹰?”

 蓝芊昑点了点头: “门主的功夫和我爹的功夫不相上下,见识也广,相信他会有办法的。”

 “嗯…”冷霏逸心想,不管窦鹰是不是真的能‮解破‬锁金炼脉,他都得试一试,就算是要他牺牲一切,他也在所不惜。

 回想当初,要不是他没尽全力,怎会大意失功夫,落得现在的窘境?他发誓,他绝不会善罢⼲休,更要让那个封锁他武功的人,付出相应的代价!

 ⻩昏时刻,晚串终于放晴,夕余晖染⾚了片片云霞,流泻出丝丝点点的温暖。

 蓝芊昑一见天⾊转晴,‮奋兴‬之余,在叮咛冷霏逸一定要在庙里等她之后便立刻上路了,因为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将观音画送到慕容家,免得再生波折。

 这画一刻不送到怀拥⾕去,她便一刻不能安心!

 经过—个时辰的奔波,加上天公作美,竞没有再下雨,蓝千叶终于在掌灯时分抵达了怀拥⾕外。

 她才要进⾕,两旁草丛里突然跃出厂六名彪形大汉,二话不说地将她团团围住。

 “劫镖吗?”蓝芊昑一见眼前这些人的阵仗,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。

 烟云山什么不多,就是土匪猖狂、山贼肆,他们虽不至于公然打家劫舍,但是劫财、劫镖可就是常有的事了。

 “碧⽔堂主的胆识果然不小,竟敢独自一人走镖?”为首的那人轻蔑地睨着蓝芊昑,口气十分狂

 “怎么不敢?”她无畏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打而过,讽刺回去, “哪像有些人要劫镖还得六人同行,故壮声势,更可怜的是,还没办法得手!”

 “夸口!”

 “可恶!”对方被蓝芊昑怒,二话不说、立刻动手。

 这时,在远处的草丛,有一男一女正鬼鬼祟祟地偷看着,竟是蓝芊昑的⽗⺟蓝吾君和佟香凝。

 佟香凝见爱女腹背受敌,秀眉一蹙,忍不住忧心道: “要不要帮忙呀?”

 蓝吾君轻拍着她的肩,安慰她道: “别紧张,我们在暗中偷看了这么多次,哪次芋芊不是轻轻松松地就将对方给打退了?”

 其实,蓝吾君会这么自信也是有原因的,佟香凝的“弹香暗扣”指法和他的“回雪风”剑法,至今在武林中仍是响当当的,而蓝芊叶既得他俩真传,功夫造诣当然是更加不得了!

 果不其然,蓝芊昑虽是一人应付六人,却是十⾜从容,不但不慌不忙还游刃有余,为首那人见久久上法取胜,心中郁闷极了,索命令其中二人先去抢飒雪⾝上的包袱——

 “唉,糟!”蓝芊昑见状,随即取出随⾝配剑划外眼前四人的攻势,同一时间,她袖中二枚暗器疾而出,打中了那两名要偷袭飒雪的男子,两人双脚吃痛,立刻疼得跪了下来。

 “你用暗器!”为首的那人见同伴受伤,双目一瞪,立刻抬指痛骂。

 “怎么,不行吗?”蓝芋昑横剑一格,将围攻的四人震开了去, “对付不光明正大的人,当然要用不光明正大的方法,那暗器,还有毒呢!”

 “你——”刘方指着蓝芋昑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他开始后悔不该天真地以为蓝芊叶独自一人好欺负,便想劫镖了。

 蓝芊昑挑眉一笑,还火上加油地道: “怕什么?大不了把脚锯掉,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。”

 对方恼羞成怒地咆哮道: “快把解药出来。”

 “解药?”蓝芊昑负剑背后,故作思考状后,却

 “少废话,再不出解药,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了”

 “哦?”蓝芊昑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,嘴角一扬,忍不住笑了出来, “手数招,你们也该对我的功夫深浅有底了,还想要⽩讨没趣吗?”

 对方听得脸一阵青一阵⽩的,却无法反驳,只能狠狠地瞪着蓝芊昑。

 蓝芊昑得意之余,也就不再损他,宽宏大量地给他们个台阶下: “趁早罢休,我就不追究。”

 她实在懒得再和他们耗下去,她还有正事要办呢!

 “你将解药出,我们就走人。”

 蓝芊昑听了,暗自觉得好笑,索骗他们道:“我说过了,我⾝上没带解药,不过,只要你们赶快将他们两个抬回去,用蛋边敷伤处二天,就会好了。”

 其实,她的暗罪哪有什么毒药,吓吓他们罢了,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招惹碧⽔堂?

 “你最好没骗我们,否则——哼!”对方临行之前还撂下狠话,才心不甘情小愿地走了。

 蓝芊昑瞧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嘻嘻一笑,忍不住低声骂道: “活该被骗!”说完,她拉着飒雪,赶忙进⾕去了。  M.Uk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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